家里人也是清楚的 村里一个人，今年已经57岁了，孙子都6岁了，还有80岁的老父亲，这个人已经离开村子3年了，没有和家人有一丝联系，家人也不提起他。 他老婆现在每天早上还是五点多起床，先给老爷子煮碗鸡蛋羹，再送孙子去村口幼儿园。路过村东头老槐树下时，总有人假装系鞋带偷偷瞄她，她就把电动车骑得飞快，车筐里的菜叶子都颠出来了。 去年秋收时候，她一个人割完两亩玉米，晚上躺在炕上疼得直哼哼。孙子摸她的脸说："奶奶你咋哭了？"她翻个身说炕席扎人。其实是看见窗台上晒的干辣椒，想起以前男人总嫌她炒的菜不辣，每次都要自己再撒把辣椒面。 老爷子去年冬天摔了一跤，卧床三个月。儿子从城里赶回来，进门就红着眼问："我爸到底去哪儿了？"她蹲在灶台边搅粥，蒸汽扑得满脸都是："别问你爷爷，他心脏不好。"夜里给老爷子换尿垫，听见老头迷迷糊糊喊："柱子，我看见柱子背了个红包袱......"她赶紧把灯关了。 前阵子村西头老李家办喜事，有人多嘴问："咋没见你家男人回来喝喜酒？"她正往桌上端菜，手一抖，盘子差点摔了。旁边8岁的孙子奶声奶气接话："我爷爷去给我挣变形金刚了，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满桌人都不说话了。 上个月清理衣柜，她把男人那件军绿色大衣翻出来，里衬口袋摸出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个陌生手机号。她盯着号码看了半夜，天快亮时把纸条塞进灶膛，看着那团火苗烧得比平时旺些，心里反倒踏实了。现在她手机里还存着那个名字，只是再也不会亮起了。 前两天孙子画全家福，在空白处画了个穿军装的小人，举着个大红气球。她问这是谁，孩子说："这是会飞的爷爷，他在云彩上看着我们呢。"她摸着孩子的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男人具体长啥样了，只记得他笑起来左边有个酒窝，跟孙子一模一样。 现在村里没人再提这事，就像那口老井突然干了，大家绕着走就是了。只是有时傍晚，会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院门口剥玉米，剥着剥着就停下来，望着村口那条路，直到天黑透了才进屋。灶台上的铁锅，永远是两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