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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知青于文娟返城,恋人跟着列车狂奔,她擦干眼泪,大喊道:“别追了,我们

1977年,知青于文娟返城,恋人跟着列车狂奔,她擦干眼泪,大喊道:“别追了,我们不会再见面!”谁知,于文娟到家后没多久,母亲却大喊说:“你给我出去,以后不许进家门。”

那年的冬天,寒风刺骨,安徽淮北的王楼大队笼罩在一片萧瑟中,于文娟站在简陋的站台上,手指紧紧攥着那张返城证明,纸张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王胜利追着缓缓启动的列车,脚步踉跄,棉袄在风中翻飞,她将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眼泪模糊了视线,却仍能看清他越来越小的身影。

那句“别追了,我们不会再见面”像刀子般割裂了空气,也割裂了两颗原本紧贴的心,她不知道,这句狠心的话会在未来成为命运的讽刺,真正被割裂的,是她与母亲的血脉亲情。

于文娟回到北京的那个夜晚,胡同里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母亲早已准备好一桌饭菜,红烧肉的香气飘出老远。

十年未见,母亲的白发多了,皱纹深了,可那双眼睛里的期盼丝毫未减,她本以为会看到母女相拥而泣的场景,却在一周后迎来了惊天霹雳。

当验孕试纸显出两道红杠时,母亲手中的搪瓷缸“咣当”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布鞋,“你知不知道未婚先孕在街坊眼里是什么?你爸要是活着,能让你这么糟践门风?”

母亲的声音像淬了冰,手指戳得她肩膀生疼,那个曾为她纳千层底布鞋的母亲,此刻竟指着大门要她“滚出去”。

王胜利第一次见于文娟是在1970年的麦收时节,这个迷路的北京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辫梢系着红头绳,站在田埂上像株误入麦田的百合。

他带她去大队部的路上,听她说起长安街的梧桐树,听她哼《东方红》时跑调的嗓音,心脏跳得比打谷机还响。

后来她总在插秧时被蚂蟥吓得尖叫,他默默递上盐罐,她发烧烧得糊涂,他连夜冒雨去公社卫生所讨药。

村里人都说王家小子魔怔了,工分不要了天天往知青点跑,他憨笑着不反驳,只记得她捧着窝头说“胜利哥,你蒸的馍比国营饭店还香”时,脸颊上的酒窝比蜜还甜。

返城前夜,于文娟摸黑溜进王胜利的土坯房,煤油灯芯噼啪爆出个灯花,映得墙上两个影子忽大忽小。

她把珍藏的毛主席像章别在他胸口,他颤抖着将祖传的银镯套进她手腕,没有山盟海誓,只有灶膛里将熄的炭火见证着这场沉默的献祭。

她原想用身体偿还这份无法带走的爱情,却不知生命早已在黑暗中悄然孕育,当她在协和医院走廊听见胎儿心跳时,突然明白母亲愤怒的背后是恐惧,恐惧女儿重蹈自己守寡养家的艰辛,恐惧那个动荡年代给爱情附加的沉重代价。

于文娟挺着五个月肚子回到王楼大队那天,王胜利正在地里给冬小麦追肥,看见她蹒跚的身影,锄头当啷掉在地上。他冲过来时被田垄绊了个跟头,膝盖上的泥印子一直没拍干净。

洞房是原先知青点的仓库改的,墙上还留着“广阔天地炼红心”的斑驳标语,村里闲话像蝗虫般扑来,有人说北京姑娘傻透了,有人说王家祖坟冒青烟。

怀孕八个月时公社书记来调查“破坏知青返城”事件,王胜利把结婚证拍在桌上,红戳子盖得比奖状还端正。

孩子出生在1978年元宵节,接生婆是当年给于文娟治中暑的赤脚医生,母亲的信在那天傍晚送到,信封里除了二十斤全国粮票,还有张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背面新添了行小字:“娟儿,妈蒸了豆包等你。”后来政策允许知青带家属回城,王胜利在胡同口被一群孩子追着喊“乡巴佬”,却凭瓦匠手艺成了房管所最抢手的临时工。

1990年他们带着高考落榜的儿子回王楼大队承包果园,发现当年插队的知青点变成了“知青纪念馆”,玻璃柜里陈列着于文娟那本写满俄语单词的日记本。

这个故事最动人的部分在于它的不完美,于文娟没有成为伤痕文学里被玷污的牺牲品,王胜利也不是高大全的道德符号。

他们的爱情混杂着麦秸的土腥和返城指标的铜臭味,他们的婚姻承受着户口本的重量和街坊的唾沫星子。

但正是这些粗粝的细节,让这段往事在四十多年后依然鲜活,就像于文娟总爱说的,当年要是听了母亲的话打掉孩子,现在哪能抱着孙子在四合院里乘凉。

而当年那个追火车的傻小子,至今还会在喝醉时掏出珍藏的像章,对孙辈们吹牛:“你奶奶当年可是坐着大卡车来的知青,全公社就属她辫子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