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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宋时轮在上海一家饭店用餐,可就在点菜的时候,他突然从服务员口中得知了

1950年,宋时轮在上海一家饭店用餐,可就在点菜的时候,他突然从服务员口中得知了饭店老板娘的名字,于是他立刻放下了菜单,急切地要求服务员再重复一遍那个名字……

那年初春的上海,锦江饭店的玻璃吊灯将大堂映得流光溢彩,刚被任命为淞沪警备区司令的宋时轮踏进店门,军装笔挺却掩不住风尘仆仆的疲惫。

服务员递上烫金菜单时,他正望着雕花楼梯出神,二十年前那个风雪夜,他蜷缩在街角啃着冻硬的馒头,抬头看见的正是这栋建筑的前身,那时它还叫"锦江小餐",门脸窄得只容得下两张方桌。

"司令同志,咱们董老板的干烧冬笋可是国宴水准。"服务员无意间的夸赞让宋时轮猛地攥紧了茶杯。茶水溅在将星肩章上,他声音发颤:"你说董老板全名叫什么?"

当"董竹君"三个字再次响起,记忆如闸水般倾泻,他推开椅子直奔后厨,军靴踏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惊得食客纷纷侧目。

后厨蒸腾的雾气里,系着围裙的董竹君正在试菜,岁月在她眼角刻下细纹,却抹不去那份骨子里的飒爽。

宋时轮喉头滚动了几下才挤出声音:"四一五、八块大洋。"这组密码般的数字让董竹君手中的汤勺倏然落地,1929年广州"四一五"清党惨案后,浑身是血的青年拿着狱友李堂萼的信札敲开她店门,她塞给那人八块大洋和一件棉袄,目送他消失在黎明前的迷雾里。

当年饿得打晃的落魄书生,如今已是统率千军的将领,宋时轮从公文包取出泛黄的照片,那是他离沪前偷偷拍下的锦江小餐招牌。

董竹君摩挲着照片边缘轻笑:"没想到那把零钱能换回个司令。"她转身吩咐厨房加菜,清蒸鲥鱼淋上二十年陈的花雕,这是当年穷得叮当响时最奢望的滋味。

酒过三巡,宋时轮掏出一把裹着红绸的日本军刀,刀鞘上"坂垣征四郎"的铭文犹在,这是他在淮海战场缴获的战利品。

"当年您问我拿钱做什么,我说要买枪打反动派。"刀刃寒光映着他湿润的眼眶,"现在用这个回答,不算太迟吧?"

董竹君把刀挂在收银台后的墙上,旁边贴着新近颁布的《共同纲领》,后来这把刀成了锦江饭店最特别的装饰,中外宾客常对着它猜度背后的传奇。

故事要回溯到1929年隆冬,刚出狱的宋时轮与组织失联,流浪上海街头时染上疟疾。彼时董竹君刚与军阀丈夫夏之时决裂,带着四个女儿在华龙路租下亭子间,靠典当首饰撑起"锦江小餐"。

她认出李堂萼的笔迹时,这个瘦成骨架的年轻人正发着高烧,特务们常在对面茶馆盯梢,她只能佯装训斥伙计,把钞票夹在烧饼里递出去。

宋时轮揣着八块大洋辗转回到湖南醴陵,用这笔钱买了七支汉阳造,拉起了萍醴游击队。

而在上海滩,董竹君的饭馆渐渐成了地下党的秘密驿站,菜单用醋写密信,雅间藏着发报机,连杜月笙来吃饭都得排队,倒给了她扩建店面的理由。

1936年卓别林尝过香酥鸭后,锦江的名声传到了海外,谁能想到跑堂的姑娘们个个会使双枪,后厨暗门里藏着被追捕的进步学生。

重逢那晚的饭桌上,宋时轮说起长津湖的冰天雪地,董竹君聊起日军占领时如何把情报缝进旗袍扣子。

他们不约而同略过了各自最黑暗的时刻,他在肃反时被怀疑是AB团,她因资助共产党三次入狱,酒至微醺,宋时轮突然起身敬礼:"当年您资助过的落魄青年,今天向您报告,他没有辜负那八块大洋。"董竹君摆摆手,窗外的霓虹灯正把"锦江饭店"四个字映得通红。

三个月后朝鲜战争爆发,宋时轮带着九兵团跨过鸭绿江,董竹君把饭店捐给国家时,特意留了间朝北的屋子,每天往朝鲜方向摆碗新沏的龙井。

她说茶叶竖起来代表打了胜仗,有次连着三天茶梗都立着,后来才知道那是上甘岭战役最惨烈的阶段。

1991年宋时轮病逝,董竹君在悼诗里写"微薄奉赠奔前程",五年后她离世时,人们发现她枕下压着张泛黄的收据,上面是褪色的钢笔字:"今收到董竹君同志大洋八块整,革命胜利后加倍偿还,宋时轮,1929年冬。"

历史有时就像锦江饭店的旋转门,转出去是腥风血雨,转回来只剩茶香袅袅,那碗没来得及喝的龙井,在窗台上凝了层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