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杨得志下乡看望曾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却得知战友病入膏肓没钱治病,更让他震惊的是,当地干部给出的理由是“他是特务!”
他是专门去看望一位几十年前并肩作战的老战友的,当年一起爬雪山、过草地,共过生死,然而,当杨得志好不容易找到战友住的那间破屋子时,里面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他的老战友侯礼祥,如今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病恹恹地躺在冰冷的炕上,气息微弱,简陋的屋子里头,连点像样的药都没有,一看就是实在没钱治病了。
当地干部陪同杨得志一起来,杨司令问起为啥不给这位老红军治病,万万没想到,干部给出的理由让人难以置信:他们说侯礼祥是“特务”,这顶帽子扣下来,自然没人管他,就让他这么熬着。
杨得志一听这话,非常严肃也很生气,他亲眼看着病床上的侯礼祥,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战火纷飞的岁月。
他斩钉截铁地对当地干部讲,这位老同志不是什么特务,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革命的有功之臣, 而他的故事,是一个被误会了几十年、差点被历史淹没的悲歌。
时间回到1930年,年轻的侯礼祥满怀热血参加了红军,在后来那场惊天动地的长征中,他作战异常勇敢,特别是在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那样的险恶关头,他和当时的团长杨得志一起并肩冲杀,子弹在身边嗖嗖地飞。
有好几次,生死一线,他硬是靠着自己的机灵和奋不顾身,把杨得志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段在枪林弹雨中结下的情谊,杨得志始终牢牢地记在心里头。
可惜,英雄也有落难时,一九三九年,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他受了重伤,再也没法留在前线了,只能被送回老家江陵去养伤。
但他那颗为革命跳动的心并没有停歇,伤情刚稳定,他就主动接下了地下党安排的危险任务,在本地潜伏下来,还设法打入敌人内部,顶着一个叫“侯文彬”的假名字,担任了国民党的保长。
表面上看,他成了个为敌人办事的人,背地里却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源源不断地给咱们的队伍传送重要的情报,为打击敌人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这段经历充满了未知的凶险,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谋略。
可是,革命的道路从来都不平坦,就在他冒着巨大风险潜伏时,与他单线联系的地下组织却突遭破坏,他的几位重要的上级同志也下落不明了。
为了防止敌人顺藤摸瓜抓到他,情急之下,他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与组织有关的信件、材料全都付之一炬。
这下子,他彻底成了断线的风筝,和组织完全失去了联系,这种主动切断组织联系的做法,是为了保护更多的同志,但也埋下了日后悲剧的一笔。
等熬到全国解放,新中国建立,他觉得总算熬出了头,可以堂堂正正过日子了,可命运偏偏又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1957年,他那段“给日本人当过差”的国民党保长身份,被人翻了出来,更要命的是,当年参军登记时出了个天大的岔子,工作人员大概没听清,还是当时他说的太随意,只说叫“礼祥”,结果人家就给登记成了“李祥”。
档案上查无此人,关键的身份证明又让他自己销毁了,那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最终,他被错扣上“汉奸”、“国民党特务”的帽子,含冤入狱,判了整整十年的劳改。
1971年,他终于刑满释放出来了,这十多年的牢狱之灾,把他身体彻底拖垮了,可心里那口气咽不下,他依然拼了老命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他费尽周折,找到了老战友杨得志,了解情况后,爽快地给他写了一份证明信,白纸黑字地证明侯礼祥是革命功臣,这封信,是他翻盘的全部希望。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份救命信竟然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偷了,这又一次沉重的打击,让他陷入绝望,身体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彻底病倒了,瘫在床上,一贫如洗,只能听天由命地等着生命一点一点耗尽,好在还有老战友牵挂。
所以,1973年杨得志这次突然下基层探望,看到的情景才让他如此痛心,面对当地干部依旧坚持“他就是特务,有老乡举报、档案也对不上”的说辞,杨得志既愤怒又痛心,他异常坚决地表明:“他给日本人做事是组织上秘密派遣的!救过我的命,这些我都认,你们必须重新查!”
在杨得志司令亲自过问和督促之下,事情迎来了转机,江陵县委重新启动了调查,这次查得非常细致,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就是那个搞错了的姓氏!
当年参军时写档案的人,把“礼祥”误登记成了“李祥”,加上侯礼祥自己亲手毁掉了所有凭证,这才导致几十年来他的真实身份始终无法得到确认。
尘埃落定后,他的身份终于被恢复,洗脱了背负多年的“特务”污名,地方政府也立刻行动,给他送去了医药费和生活上的补助。
可惜多年的冤狱和病痛已经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 这位曾经为了革命出生入死的老人,还是在1991年溘然长逝了,那年他79岁。
他的遭遇,是一个关于身份错位、历史误会造成人生悲剧的沉重故事,他的一生充满波折,从长征路上的勇士,到隐秘战线上的孤胆英雄,再到蒙冤受屈的阶下囚,最终在身份被恢复后悄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