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一场奇特的合作发生了：华润三九与博瑞医药签约，获得一项“可分许可的排他性合作开发实施许可”和一项“可分许可的独占性商业化实施许可”，目标是博瑞医药的GLP-1/GIP双靶点减肥药BGM0504。

博瑞医药这款产品曾因为公司董事长宣称“用了两个月瘦掉30斤”而被江苏证监局发警示函。如今此事过去已有两年，BGM0504至今尚未成功上市，找到华润三九希望推进研发和商业化进程。

这份合作协议和一般的BD不同。从字面理解，华润三九只是承担部分研发费用，BGM0504的专利权仍然在博瑞医药手里；另外，未来该产品在国内的商业化销售，华润三九也可能不会全盘拿下，可能只是充当CSO的角色来推广产品。

华润三九的主要业务一直聚焦在中成药OTC领域，公司的“999感冒灵”、“999皮炎平”、“三九胃泰”等品牌家喻户晓，主要销售渠道在院外。但GLP-1类药物无论是减肥还是降糖适应症，销售渠道还是以医院为主。华润三九能在减肥针的销售上帮多少忙，目前还看不出来。

但有一件事，是对双方都好的：今年博瑞医药股价年涨幅超230%，市值超过400亿元，是今年市场最亮眼的牛股之一。华润三九今年股价逆势跌超5%。双方合作，对两家公司的股价会有积极的作用。

博瑞医药打的什么算盘？

博瑞医药这款减肥药，在2023年10月曾掀起轩然大波。

当时，博瑞医药董事长袁建栋在投资者电话会议中表示：“我自己做的药我就自己来试试了，效果还不错。我大概打了差不多两个月，就从91公斤就降到了76公斤，这个效果还是非常的明显。”

事后，江苏证监局因为袁建栋这番言论出具警示函，但这并不影响博瑞医药股价一路上涨。

今年，博瑞医药公布了BGM0504的II期临床试验数据：5mg、10mg、15mg组给药24周后，体重较基线平均降幅分别为10.77%、16.21%、19.78%。相比之下，信达生物的双靶点药物玛仕度肽在给药24周6mg、9mg体重较基线平均降幅分别约为12.6%、15.4%。

尽管两款药物的试验结果不能直接对比，但市场认为博瑞医药的产品有很强的潜力，反映在公司股价上，7月份博瑞医药股价翻倍。

药效这么好，博瑞医药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卖？

如今中国的GLP-1药物市场，和两年前完全是天差地别了。已有司美格鲁肽即生物类似药申报上市，市场逐渐偏向双靶点甚至三靶点药物。上月，信达生物的玛仕度肽获批上市，成为首个国产双靶点减重药；恒瑞医药的GLP-1R/GIPR双重激动剂HRS9531治疗肥胖的Ⅲ期临床试验也已经启动。

博瑞医药的研发进度并不快，即使产品获批上市，也没有足够的市场能力和礼来、信达、恒瑞的同类产品竞争。尤其是BGM0504正在三期临床阶段，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但博瑞医药手头并不宽裕。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博瑞医药期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约8亿元。同期流动负债超9亿元。这可能是博瑞临床推进比较慢的原因。

7月中旬，博瑞医药发布的定增预案，打算募资5亿元补充流动资金和偿还银行贷款，显然公司资金压力不小。此时华润三九愿意承担一部分研发费用，同时获得一部分商业化权益，这是博瑞医药求之不得的好事。

熟悉中成药的华润三九

能卖好生物药吗？

博瑞医药和华润三九这份合同，既保证了博瑞能够快速拿到资金回血，又能把产品的权益留在自己手中，不影响出海BD的预期。华润三九将根据BGM0504的临床进展、上市许可获批的达成情况，支付III期临床试验的费用，合计最高为2.82亿元。

在商业销售上，博瑞医药将以净销售额的约定比例向华润三九支付服务费。在销售里程碑款上，BGM0504上市销售后的5年内，博瑞医药将从华润三九获得每项临床试验费用的50%（最高2850万元）的销售里程碑。

华润三九拥有覆盖全国的渠道网络及成熟的市场推广经验，不过在院端，公司主要产品都是中成药。GLP-1这样的生物药能不能卖得好，恐怕华润三九也没把握。

华润三九可能也想借助这样一个有消费品属性的创新药来挑战自己的销售能力。华润三九这两年的业绩不算好，最主要的是药店零售业受到政策影响。米内网数据显示，2025年1-2月中国实体药店累计零售规模909亿元，较2024年同期下降5.4%。华润三九的业绩增长也随之承压。今年一季度，华润三九营收69.53亿元，同比下降6.04%。

而且，今年国家医保局明确表示将持续推进中成药集采，对华润三九这样的品牌中成药企业会有比较大的影响。这时候换个方向，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最终这场合作的成败，还是要看BGM0504注射液的临床进展与市场表现。在医药产业加速整合的当下，这样基于资源互补的深度绑定的合作，可能会越来越多。

撰稿丨方涛之

编辑丨江芸贾亭

运营｜廿十三

插图｜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