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一位解放军首长下乡考察,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冲上去抱住故人,哭得泣不成声!
只见那弯腰铡草的老汉,空荡荡的右衣袖在风里晃荡,侧脸有道蜈蚣似的伤疤。
翟文清翻身下马时差点摔跤,冲过去抓住老汉的肩膀转过来看,两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在马粪味里抱头痛哭,把旁边吃草的马都惊得直打响鼻。
在场的人后来回忆,翟师长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嘴里反复念叨着"活着就好"。
这场景得从十二年前的朝鲜战场说起,当时翟文清是45军352团3营指导员,于水林是他手底下的兵。
按《抗美援朝战争全史》记载,1951年1月,352团奉命穿插到横城地区阻截美军增援,3营接到的死命令是:用两条腿跑赢汽车轮子,在公路两侧设伏。
那天夜里零下二十多度,战士们把棉衣反着穿露出白里子,趴在雪地里像堆起来的雪包。
美军的坦克开着大灯轰隆隆过来,履带压得冻土嘎吱响,翟文清记得清楚,打头阵的是两辆M26"潘兴"重型坦克,后面跟着三十多辆运兵卡车,车头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第一颗手榴弹炸响时,于水林正趴在翟文清右边,这孩子当年才十九岁,河北沧州人,打起仗来不要命。
美军被伏击后乱成一团,但那两辆铁疙瘩实在难对付,机枪子弹打在坦克上火星四溅,跟过年放炮仗似的。
翟文清急眼了,抓起反坦克手雷就要往上冲,这种铁疙瘩重三斤半,得贴到十米内才能扔准。
于水林一把拽住指导员的武装带,自己抄起两枚手雷就窜了出去,他先猫腰躲过机枪扫射,滚到第一辆坦克侧面,手雷顺着履带缝塞进去。
"轰"的一声,坦克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炮塔转着圈冒黑烟。
第二辆坦克的炮口已经转过来,于水林右胳膊中弹也没停下,硬是咬着牙把手雷甩进坦克底盘。
这次爆炸掀起的土块砸得翟文清满脸是血,等烟雾散开,战场上就剩半截血呼啦的袖子。
战后打扫战场时,3营的人把弹坑都翻遍了也没找着人,军部按战场失踪处理,给追记了特等功。
谁也没想到,于水林当时被气浪掀到山沟里,让后续赶到的兄弟部队发现时,右臂伤口都冻成冰碴子了。
在野战医院醒来已是七天后,于水林盯着空荡荡的袖管发愣,护士说再晚半小时连命都保不住。
伤好后他领了八十块钱复员费,揣着残疾证往老家走,到了沧州才发现房子早塌了,爹娘三年前得瘟病走了,妹妹被舅舅接去东北没了音讯。
这个二十出头的独臂汉子开始了流浪,他睡过桥洞,要过饭,最后跟着运煤的火车到了内蒙古赤峰。
当地牧民看他可怜,让他在生产队喂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铡草料,夜里睡在马棚角落,十几年没跟人提过打仗的事。
话说翟文清这边,打从朝鲜回国后就没断了打听,逢人就问见没见过独臂的河北兵,把民政局的同志都问烦了。
1963年组织上派他到内蒙古任职,没想到真让他在马棚里逮着了活人。
重逢那天,翟文清把于水林拽到公社办公室,掏出军官证拍在桌上:"这是我过命的兄弟,在朝鲜炸过两辆坦克!"
在场的人这才知道,那个整天闷头干活的老汉竟是战斗英雄,翟文清自掏腰包给他盖了两间砖房,又跑军区补办了伤残军人待遇。
这事儿后来惊动了中央军委,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英模谱》记载,于水林1964年恢复军籍,享受团级干部待遇。
翟文清每次下基层都要拐过来看看,两人就着炒黄豆喝地瓜烧,喝醉了就抱头痛哭,把房顶的麻雀都吓飞。
当地老人至今记得,每年清明总有个穿旧军装的老汉,在马棚旧址摆两碗烧酒。
一碗敬牺牲的战友,一碗自己仰脖子干了,草原上的风卷着酒香,能把人的眼泪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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