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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皇帝驾崩后,整个北京城笼罩在肃杀里。铁帽子王裕兴按制在宫中守灵哭丧,脸上淌的

嘉庆皇帝驾崩后,整个北京城笼罩在肃杀里。铁帽子王裕兴按制在宫中守灵哭丧,脸上淌的泪半真半假——他的心早已飞回那奢华的豫王府,飞向十六岁的丫环寅格身上。国丧禁令在他眼里只捆得住寻常宗室,这顶“铁帽子”足以为他破开一切规矩。 就在守灵换班的当口,裕兴甩开身边侍卫,匆匆钻进马车。车轮碾过长安街,一路疾驰回王府。他酒气尚未散尽,扯着酒嗝撞开寅格的房门,伸手便去拉扯。 寅格拼死挣扎。她骨子里那点江南书香的孤傲,此刻碎成凄厉的呼救。可那声音被封在王府深深庭院里,如同石头沉入深井,激不起半点回响。待到裕兴心满意足离去,寅格颤抖着手系上了白绫——她宁可魂魄归乡,也不在泥淖里苟活。 第二天清晨,王府管事张全看着悬在房梁下的冰冷身体,眼皮猛跳。他知道此事瞒不过去:寅格有个相熟的仆役小莲,这丫头性子泼辣,绝不会让事情默默翻篇。果然,仅隔三日,京城茶馆已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着豫王府那位悬梁自尽的苦命丫鬟。 消息终是顺着风钻进了都察院高墙。几番暗查,御史的弹劾奏章直抵道光的御案:“亲王裕兴,国丧大典竟擅离职守,淫乱府邸,逼死人命!” 道光皇帝一把甩开奏本。他刚办完父皇丧事,正因国事繁重、诸臣疲沓而心头火起。此时读到如此狂悖无君之奏,仿佛油桶中落入了火星。 “查!”道光冷喝落地,“给朕查彻底!” 豫亲王府的朱红大门背后,藏着大清最显赫的世家之一。这顶“铁帽子”传自开国猛将多铎,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五子用战功换来的世袭王爵。两百年来,豫王府堆金积玉,光禄寺的年俸能养活半条街的百姓。裕兴打小泡在蜜罐里长大,骑马射箭没学会几分,斗鸡走狗倒是样样精通。宗人府的训诫文书在他眼里如同废纸——前脚刚挨了训斥,后脚王府的管事就带着厚礼去宗人府“走动”了。 国丧期间,紫禁城白幡蔽日。裕兴跪在嘉庆灵前,膝盖发麻心里发痒。守灵的规矩森严,亲王每日需跪足六个时辰。熬到第三日,他实在受不住这份苦,眼珠一转便计上心头。趁着侍卫换岗的混乱,他猫腰钻进停在神武门外的青呢马车,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催着车夫扬鞭。 马蹄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刺耳。车厢里的裕兴扯开素服领口,满脑子都是新进府的江南丫头。那姑娘名唤寅格,原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因父亲科场舞弊被抄了家才卖身为奴。别的丫鬟见着主子都低眉顺眼,唯独她总挺直脊背,倒让裕兴觉得新鲜。 “不识抬举的东西!”裕兴灌了口烈酒,想起前日这丫头竟敢当众推拒他的赏赐,心头邪火更盛。马车刚在王府角门停稳,他便踉跄着直奔下人房。 寅格正在灯下补衣,忽见王爷满身酒气闯进来,惊得针线筐都打翻了。裕兴反手插上门闩,嘴里不干不净地扑上来。瘦弱的姑娘拼死抵抗,指甲在他脸上抓出血痕。这番挣扎反倒激起裕兴凶性,竟在狭小的耳房里行了强暴。事毕他整着衣冠冷笑:“装什么贞洁烈女?明日就抬你做姨娘!” 当夜三更,寅格房里的灯亮了一宿。天蒙蒙亮时,早起洒扫的婆子推门看见的景象,让整个豫王府炸了锅——十六岁的姑娘穿着素净衣裳悬在梁上,脚下倒着被踢翻的绣墩。 小莲抱着寅格留下的包袱哭昏过去。包袱里藏着半块松烟墨,还有几页写满小楷的宣纸。这丫头原是寅格同乡,最清楚她的苦楚。趁着采买的机会,小莲溜到前门大街,把血泪遭遇告诉了常接济寅格家的绸缎商。 京城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旬日,茶馆里说书人都在隐晦地讲“某王府的冤魂”,八大胡同的妓 女们闲谈时也啐着“禽兽王爷”。风声传到都察院,几位御史暗中查访半月,终于将奏折呈到道光案头。 新登基的皇帝正为漕运亏空案发怒,看到“亲王丧期淫乱致毙人命”八字,气得指尖都在发颤。他想起守灵时裕兴那副悲戚模样,原来全是做戏!朱笔狠狠圈了奏本,当即下旨三司会审。 豫亲王府的拜帖雪片般飞向宗人府。几位老王爷捻着佛珠劝和:“丫鬟自尽虽是不幸,终究是王府私事。”“铁帽子王关乎国体,还请皇上三思。”刑部侍郎却拍案而起:“人命关天!亲王犯法与庶民同罪!” 僵持之际,新证据突然出现。有太监供认,裕兴守灵期间曾三次溜出宫门,最久的一次竟在外逍遥两个时辰。宗人府官员还要争辩,道光直接摔了茶盏:“再敢徇私,尔等同罪论处!” 铁帽子落地 刑部大牢里,裕兴还做着全身而退的美梦。直到看见判决文书上“革除王爵”四个朱砂大字,他才瘫倒在地。消息传出,豫王府连夜召集十二房族老,抬出太祖钦赐的丹书铁券跪在乾清宫外。 道光在暖阁里批阅奏章,窗外哭声隐约可闻。老太监轻声提醒:“毕竟是开国功臣之后...”皇帝头也不抬:“功臣之后就能草菅人命?”蘸满朱砂的笔尖重重落下,在求情奏章上批了“不准”二字。 革爵圣旨宣读那日,裕兴疯癫般撕扯朝服。侍卫扒掉他顶戴时,那颗象征亲王的东珠滚落在地,被慌乱的小太监一脚踩碎。其弟裕全跪接金册时双手发抖,围观百姓指指点点:“这顶铁帽子沾着人命呢!” 被圈禁的裕兴在宗人府空屋里日日咒骂,三年后放出来时已疯疯癫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