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攻破广州，活捉了南明绍武帝。大学士苏观生与挚友梁鍙相约自杀殉国，却发生了令世人震惊的一幕——两人各入一房，梁掐自己脖子痛得嗷嗷叫，又把凳子踢得很响；隔壁的苏则直接上吊了。梁听见苏断气后，领着仆人将苏的尸体献给清军投降了。 清军的马蹄踏碎了广州城最后一丝暮色，梁鍙领着仆人抬着苏观生的尸体穿过街巷时，血渍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痕，像一道被硬生生扯断的墨线。 “苏学士殉国了。”他对着迎上来的清军将领拱手，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颤抖，却努力挤出镇定，“我等……愿为大清效力。”将领挑眉打量着他，又瞥了眼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倒是识时务。” 入了清军大营，梁鍙被安排在偏帐。夜深时，帐外传来士兵的哄笑，他凑到缝隙处看，只见几个兵卒正模仿着白日里听来的“趣事”——一人掐着脖子作痛苦状，另一人抬脚踢翻了木凳，引得满营哄笑。那笑声像针，密密麻麻扎进梁鍙的耳膜，他猛地捂住耳朵，却想起苏观生入房前看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淡淡说了句：“各自成全吧。” 几日后，清军让梁鍙写劝降檄文，他握着笔的手反复颤抖。案头摊着苏观生从前赠予的墨，上面刻着“宁为玉碎”四字。忽然想起文天祥曾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笔尖一顿，墨滴在纸上晕开，像个丑陋的污点。 后来有人问他，那日为何不真的赴死。梁鍙望着窗外的残阳，嗫嚅道：“活着……总还有机会。”可直到垂垂老矣，他也再未做成过一件像样的事。倒是苏观生的名字，常被后世提及，与那些“临大节而不可夺”的忠魂并列。正如黄宗羲所言：“国破家亡之际，见危授命者，方为真君子。”而他，终究成了史书里那个踢翻凳子的笑话，在忠烈的光辉里，永远佝偻着背。 青史昭昭，忠者骨朽名存，怯者苟活如尘，一抔黄土，难掩丹心与汗颜。